第154章 五莲县街头镇段家庄村的历史和传说(2 / 2)
父亲并没有继续讲述后续发生的故事,但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却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情不自禁地朝着身后微微侧转过去。而我所侧身朝向的那个方位,恰好就是段友元家所在之处——它位于我家的西北角,距离仅有区区一百米之遥。他家的房屋,远远望去恰似一座形单影只的碉堡,孤零零地矗立在村落之中,显得格外矮小低矮。由于长年累月都是段友元独自一人在此居住生活,这座房子看上去既简陋又粗糙,似乎已经成为了被无情岁月彻底遗忘的偏僻一隅。即便村里其他人家早在多年以前便纷纷将自家的房子改建成了鲜艳夺目的红砖红瓦,然而,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周围环境怎样变化,段友元都始终没有做出过这种改变。对于这一点,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难为情或是羞愧之情。毕竟,作为一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早就在漫长的人生旅程中看淡了大多数人的冷嘲热讽以及复杂的人情世故。
他深知到了这个年纪,能够真正去改变的事情已经像秋天的落叶一般逐渐凋零稀少。于是,他慢慢地开始接受并认清属于自己的命运轨迹。就好比他家附近那片足足有五亩大小的土地,从表面上看,它显得肥沃且平坦无比,仿佛充满着无限生机与希望;但实际上,这块土地却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一片空虚之地。
那座由灰色瓦片和暗青色石头简单堆砌而成的房屋,便是这位单身老汉的居所。在这座房子之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屋舍建筑,取而代之的则是村里最为肥沃同时也是最为平坦的一大块土地——整整五亩之大!这片土地犹如一块硕大无比、碧绿通透的翡翠,璀璨夺目地镶嵌在整个村庄的一角。只是可惜,尽管段友元每天都能远远地望见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但他却始终难以真正触及其中。或许这片土地实际面积远不止五亩之多,但其中最为优质上乘的部分也就仅仅只有那宝贵的五亩而已。村里统称这一区域为“五亩地”。五亩地在段友元家后面,那是一村人的财富,对他来说,却是无法填补的空洞,是他永远无法拥有的梦幻之地。作为单身汉,他没有分到五亩地的一寸土,但是他离那里又那么近,近得仿佛能闻到土地的芬芳,听到庄稼的低语,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影,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他将屋后那片荒芜的小空地开垦出来,播撒下蔬菜的种子,仿佛是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宣示着对它的占有。每当夜幕悄然降临时,浓重得如同泼洒的墨汁一般的黑暗与孤寂便会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无情地淹没了整个村庄。而对于段友元来说,他所承受的那份孤独感则更为沉重和压抑。
他居住的房屋后面,是一片辽阔无边、广袤无垠的空旷之地,这片空地一直延伸至远方,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在空地的尽头处,又耸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山峰,它就那样独自屹立在那儿,形单影只,宛如一位沉默寡言却始终坚守岗位的孤独守望者。这座山高耸入云,陡峭险峻,想要跨越过去并非易事。只有成功翻过这座山,人们才能够略微窥探到隐藏在村子之外的那一丝丝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
曾经,段友元并没有抽烟的习惯。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受到周围环境或者他人的影响,他竟然也渐渐学会了模仿那些烟民们的样子,时不时地点燃一支香烟,然后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起来。只见那淡白色的烟雾缓缓地升腾而起,仿若一条灵动而调皮的小蛇,在空中蜿蜒盘旋,曲折前行。它时而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团团朦胧的云雾;时而又分散开来,如同丝丝缕缕的轻纱,轻轻地飘浮在头顶上方。那烟雾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和情感,久久不愿意消散离去,仿佛也在贪恋这一刻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那么,这缭绕不散的烟雾究竟是不是代表着段友元内心深处的孤独呢?恐怕答案并不是绝对的。或许其中夹杂着些许对生活的迷茫、对未来的期许以及对现状无法改变的无奈吧……
夜幕宛如一幅硕大无比的黑色帷幕,以一种缓慢而庄重的姿态徐徐降下,渐渐地笼罩住了大地。在这片黑暗之中,有多根杂乱无章的电线仿若一群受到惊吓的蛇群,在他那破旧的屋顶之上疯狂地交织、缠绕着。这些电线显得如此单薄和脆弱,似乎只需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它们就会发出阵阵悠长而哀怨的鸣叫声。
那凄惨的声音透过相隔数十米之遥的电线杆,犹如一首悲切的挽歌般,如泣如诉地传遍了整个村庄。它先是在村内的小巷和庭院间回荡,然后飘飘悠悠地越过了一座座低矮的房屋,向着村子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飘散而去。那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下来。
这里是一个山与村相互依存、紧密相连的所在。村落安然地依偎在山峦的温暖怀抱之中,而山峦则静静地环绕在村庄的周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踏出村庄一步,便意味着踏入了山的广阔天地。这座小村子的四面八方都被巍峨耸立的山峰所环抱,村民们依据方位,简洁明了地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山脉分别起名为东山、西山、南山和北山。其中,位于南边的山最为幽深绵长,其山势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尽头,让人望而生畏。往里再稍微走上那么一小段路,就到了那个被人们称作“南望”的地方。这里,对于段友元和其他村里的乡亲们来说,可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存在啊!他们的童年岁月里,有一多半的美好回忆都是在这片神奇的“南望”中编织而成的。
小时候的段友元,跟随着大人们进山砍柴,那时候的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已经展现出了勤劳和坚韧的品质。在山林间穿梭时,他还会调皮地追逐那些活蹦乱跳的野兔,偶尔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成功捉到一只呢!除了这些有趣的活动外,他还喜欢爬上高高的树枝去掏取鸟窝里的鸟蛋,每次成功后都会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
当然啦,作为一名地道的庄稼人后代,段友元可没少在这片土地上下功夫。他亲手种下了红薯、荞麦还有黄姜等农作物,每一次播种都像是在播撒下一年之中最为丰硕富饶的希望与梦想的种子一般。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辛勤劳作着,不知不觉间,一个庄稼人的短暂而又炽热的青春岁月,就在这里悄悄地埋下了伏笔。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如同一颗神秘莫测的种子般,悄无声息地在段友元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了起来。这种感觉如影随形,让他常常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惆怅。时间追溯到1998年之前,那时,我们家和他家还是邻居呢!他家住在西边,我家那座用石头砌成的小房子也是同样的低矮简陋。为了节省建房的成本开销,我们两家共同使用了一道山墙。这道山墙就好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大堡垒一般,稳稳当当地矗立在两座房屋的东西两侧,默默地承载着两家人生活的重量。回想早些时候,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洒落在这道山墙上,总会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邻里之间共用一堵墙壁这种状况,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可是呢,这样的布局却引发了一连串让人头疼不已的难题。要知道,如果邻居那边的房屋不幸出现了裂痕甚至坍塌之类的状况,那么咱们自家的房子恐怕也很难逃脱厄运啊!而且呀,仅仅只有一墙之隔,对方家里头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管是生离死别的悲伤喜悦,又或是烦恼苦闷时的低声抽泣,全都能毫无保留、清清楚楚地传进我们的耳朵里面来。这么说来,两家人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简直就是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就好像嘴唇和牙齿那样相互依存。幸运的是,住在隔壁的段友元是个光棍儿汉,平时基本上没闹出啥大动静。一直到1996在那个热闹非凡的春节来临之际,他竟然给自己买回来了一台收音机。从那以后,他整天就在院子里头把那台收音机开得震天响,一刻不停地播放着各种节目。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发泄一下深藏在心底的那份孤独感罢了,同时也是在跟已经过去的四十多个春秋岁月倔强地较劲儿、不肯服输呐!那收音机传出的声音响亮极了,不光光是我们家能够听得真真切切,就连半个村子都被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声响给严严实实地笼罩住啦!。他只要停止广播,大家就会心生忧虑,担心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田间地头也会纷纷议论段友元今日的异常。有近两年的清晨,我都是被他的广播从睡梦中唤醒的,有时是京剧那婉转悠扬的咿呀声,有时是庄重严肃的新闻资讯,有时是流行歌手那缠绵悱恻的歌声。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如同一曲跌宕起伏的交响乐,却并不令人厌烦。
1997年的时候,我在院子东边的墙头上植入了一棵仙人掌。我知道这并没有任何作用,段友元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危险信号,但是随着年纪长大,我开始意识到,自家的墙头并不高。哦,或者说是我们和段友元家的墙头,有些矮了。只要踩在一个小凳子上,就能全方位地看到对方院子里的一切。晾晒的衣服,半开中的热水,拼命试图挣脱绳子的羊,横竖不搭而临时组装的木头院门,当然,还有一个老男人无法释放的孤独。我希望有一天仙人掌能够长满墙头,长高20公分,那样我们就能从彼此的生活中独立出来。事实上,我迟迟没有等到这一天。
一年后,我家的老房子废弃,搬到了现在的住所,离段友元稍微远了一些,家里的墙头也高了,高到踩在凳子上,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有时候想知道一点段友元的近况,却又无从着手,收音机早就不响了,他很少出门。父母下地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没有任何小伙伴出现,我时常感到孤独,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传染给我的。
段友元进养老院那天,他的远房亲戚来帮忙善后,据说家里仅有的积蓄丢了,3218块钱。村里人议论说是家贼难防,也有人说钱本来就不存在,他脑子坏掉了,记性不好。但是人们却实真真地看见,他的亲戚把房子里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搬到了自己家里,人用不上的,家畜也能用的上。比如一张旧桌子,倒置过来就是羊儿吃饭的盆。比如洗菜的盆,放在院子里就成了鸡鸭鹅饮水的杯子。门外的草长了出来,疯了一样的长,好像是攒了60多年的劲儿,只用几十天就跟人一样高了。它们并不孤独,小飞蓬,艾草,红蓼,益母草,野生苋菜,一年蓬……种类繁多。它们紧紧挨着,相依为命又互不侵扰,在某种天然的默契中建立了自己的生存哲学。
不用多久,人就进不去那个院子了,草封住了进门的路,成为新的主人。那所房子就这么空了又满了,原本低矮的东西一一高大了起来。有天,我没忍住,从屋后的窗棱里窥了几眼,里面空荡荡的,足以装得下这世上的大部分孤独。
·自然环境:村四面环山,村民与山有着密切的关系,山不仅是他们的生活来源,也是他们精神寄托的地方。
段家庄村不仅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村庄,其传说故事也深刻地反映了当地人民的生活状态和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