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2章 佣兵之殇(1 / 1)
林锐在黑岛公司的临时营地内,洗了他进入安莫尔之后的第一个热水澡。?热水冲在伤口上是一阵阵的刺痛,而这些佣兵们却舒服得出呻吟。
“就像是一帮有受虐癖好的混蛋。”蛇眼摇摇头道。
“你怎么样?”林锐用毛巾擦着头道。
“很糟,我还从没试过抱着十几公斤的武器,跑了这么长时间。当时还没感觉什么,现在我的一只手几乎都抬不起来了。”蛇眼摇头道。
林锐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暂时的肌肉疲劳。恢复过来,你还是最好的狙击手。”
“最新的消息。”将岸走进来,“奥鲁米联邦已经表声明,将介入安莫尔北部地区,控制冲突扩大,保证北部石油开采区不受地区冲突的影响。看来他们已经打算妥协了。”
“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林锐摇头道。“秘社不会就这样算了,最多只是暂时告一段落,不想把几个大国得罪的太狠。而且是为了避免维和部队介入,所作出的姿态而已。一旦他们觉得有必要,还是会对北部采油区下手的,毕竟那是他们志在必得的。”
“你说的没错。”黑豹古雷点头道,“但至少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是成功了,我们保护了安莫尔北部的采油区。使得那些大型石油公司没有撤出安莫尔。而且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秘社也没有进行大规模袭击的可能了。我们已经成功吸引住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他们不可能冒着那些大国关注的风险,继续对北部产油区下手了。这次的任务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
“下一步,银狼有什么安排。”林锐皱眉道。
“暂时还没有,目前安莫尔的冲突还在继续,但对于北部产油区的威胁已经降到了最低。我们也有了一定时间的喘息机会,可以加强对产油区的防御。你们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休整。但是几大石油公司的派驻安保人员还必须常驻在那里,以防不测。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情况会如何。”黑豹古雷回答道。
“这么说,我们有了一次假期?”谢尔盖懒洋洋地道。
“也不能说是假期,你们暂时不会被安排任务,但还不能离开这里。必须等局势再明朗一点。我和银狼对此的看法是一致的。”黑豹古雷道。“另外这次你们的损失颇大,人员上需要加强了。银狼的意思是,让瑞克负责。从我们的人手之中调一些进o2小队,进行人员补充。至于人选由你们定。”
谢尔盖大笑了一声,转向香肠等人道,“听见没有?菜鸟们,你们从现在开始终于不再是新人了。因为来了一批更新的。”
香肠捂着自己的伤腿,一阵尴尬地苦笑。
林锐点点头问黑豹古雷道,“我们的几个重伤员情况如何?”
“很遗憾,他们大部分没能挺过来,包括枪炮在内。他颅底受震动导致出血,加上脾脏破裂,能坚持到这里,已经算是够顽强了。”黑豹古雷低声道。
队员们都沉默了,虽然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其中之中很多人根据枪炮的伤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疯马狠狠一拳捶在墙上,枪炮是为了掩护他而受伤的,这让疯马一直感到自责。另一个最为难过的人是玫瑰,他和枪炮都是前以色列野小子特种部队的成员。从在部队一直到当佣兵,最后加入黑岛公司,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没分开过,是亲如兄弟的战友。
这次行动之中,a组和b组的人员共计损失了有二十多人,其中不乏像枪炮这样的核心团队成员。这让林锐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枪炮和玫瑰两个人也是他亲自招募的。他抬起头道,“他们的后事怎么办?”
“公司会负责处理后事,也会把他们的骨灰和补偿金送到家人手中。”黑豹古雷低声道,“一共二十七个兄弟,后天我们正式为他们送行。”
林锐点点头。
非洲的烈日之下,并排放着二十七双阵亡佣兵的军靴,他们的步枪倒插着,头盔扣在枪托上。林锐等人向着这些战死的佣兵们做最后道别。
军靴满是尘土,枪械依然冰冷,而凯夫拉材质的头盔有好几个已经残破不堪,血迹斑斑。
“今天我们向二十七位弟兄告别,他们离我们远去,但他们依然长存我们的记忆。他们曾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弟兄。是我们在枪林弹雨之中最愿意选择相信的人,无论何时都是我们最为坚实的后盾。他们是最好的战士,他们也是最值得我们信任的人。他们的逝去令人悲痛,也令我们警醒生命的易逝。带着对他们的敬意,而继续远行。直到在天国相聚。”黑豹古雷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
林锐沉默地看着那一个个金属罐,心里一阵绞痛。但他也明白,这就是佣兵的宿命。瓦罐不离井上破,猎犬终须山上丧。在他们选择这条路的时候,结局就已经被注定了。所有人都一样,只是早晚而已。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死去,烧毁之后装进容器。唯一的区别是,就算有人把他带回国,也不知道交给谁。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o2的佣兵们看着这些骨灰罐被运走,像是自己也死了一次般的沉默。就连一向喋喋不休的谢尔盖,也难得地沉默了。
“再见了。”疯马用手捧着枪炮的骨灰罐,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狂奔而去。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流泪,但还是忍不住。
“让他去吧。他需要冷静一下。”将岸一把抓住了桑德罗的手,摇摇头,阻止他去看疯马。
“我能为他们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黑豹古雷走回来,低声道。
“已经很不错了。我们通常不会举行这样的纪念仪式。我说的是真的,你很会说话,也许哪天你可以改行当随军牧师。”林锐低声道,“只是,如果哪天我死了。我会希望安静地离开。可能我这人很脆弱,受不了这样分别的场面。无论对其他人,还是其他人对我。”他转过身,咬着一支烟而去,却用了几次才点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