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肆佰零一 清晨的光和露水一样清晰(上)(2 / 2)
“多久?”
“三十三年,已经过去三十三年了。”齿轮说,“不过,你也可以当做祂现在正在死去,不然葬礼也不会在今天才开始举办了,你们就不用想着分遗产了,祂不愿意分享出来的部分都留在祂自己才知道的地方,祂愿意分享出来的部分,你们没有分享的资格。”
“那我能够知道吗?”
“我也想知道。”
“你不知道?”
“在这些东西被拿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不知道祂留了什么给这个国度,也不知道剩下的部分在哪里,毕竟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我所需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这些,归根结底,我现在还在这里,只是因为某个人的嘱托罢了。”
梅花A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她能够感受到,面前的这个女性的身上已经开始流露出一种名为不耐烦的情绪,在不确定对方的实力之前,梅花A并不打算使用十字架,至于怎么称呼对方,一个名字在现在也不是特别需要,她只能够看出来,这位女性有着一副东方面孔,东方人,从着装上看不出来具体的特殊性,所以,身份的猜疑就到这里为止。
梅花A开始真正意义上地观察四周。
这里并不像是一个葬礼的场地,和正常的葬礼相比起来的话,这里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她走过铺满碎石的小路,碎石与碎石摩擦的时候还会发出一些声响,然后,她又抬起头,从这里抬起头,看见的是纽加哥的天空,从纽加哥之外看不见这里,但是从这里能够看见外界,很显然,那最外层的认知阻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庞大,将一个非自然形成的景色塞进这个自然之中,瞒过世界的观测,瞒过规则。
或者,构建这里的本就是规则本身。
三十三年,这么说来,神是在一九八九年死去的,一九八九年的五十星,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没有,在梅花A的记忆之中,没有,一九八九年的五十星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污染事件,仅有的几只恶魔也在刚刚诞生没多久就被处理干净了,整个纽加哥的非自然方面都很和平,和平到一个听不见声音的地步。
但……除此之外呢?
国际关系的紧张也波及到了这个地方,经济压力也让这个城市变得沉闷,那段时间的纽加哥,外出忙于工作的人变多了不少,还有呢?还有……沉闷的空气,空气太沉闷了,一九八九年的五十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五十星,一切都在这样子的沉闷之中。
哦,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一九八九年的纽加哥,就在这里,这里有一整片地区消失了。”梅花A指了指脚下,“就在这里,在一九八九年之前这里都是一片集装箱区域,再远一点是铸币厂,不过,在某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于是,宾客开始到来了,宾客到来了,他们带着鲜花,带着祷告来到这里,不需要敲门,也不需要问候,只需要迈开脚步,然后踩在泥泞和草地之上,让那些泥土的芬芳沾染身躯,然后,在阳光之下垂下头。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
梅花A看向那个女性之前停留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空无一人,只剩下了一地的花,那些花儿在地上沉寂着,不说话。
——可以说,如果是‘祂’面对这一番景象,不但会瞑目,甚至还会带着微笑。作为“无所不知的神明”、“倾听一切的神明”、“被所有人都信仰”的祂,不仅仅引导林开辟了五十星的新方向,也观察着祂的世人走出的每一步,期待着世人每一点成长
“哪怕这所谓成长是直冲祂而来的利刃,祂也不在乎,祂做到了一个神明应该做的一切,祂早已把这个国度的未来和所有世人的未来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
——有人这么说。
依旧是那位女性,只是,和刚才相比,这位女性的眼睛之中好像多了什么,那是一种……更加贴近人的情感,更加贴近自然的眼光,仿佛在那目光之下,女性从某个非自然的生物,重新回到了人这一边。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梅花A看见,女性的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
“这是祂的‘遗书’,现在属于我了,遗书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东西,这只是证明我来过,现在,是我需要做的最后一步。”
女性向前一步,即便她还是站在碎石小路上,却像是一个庄严肃穆的人,正准备完成一个逝者最后的愿望。
“欢迎各位。”她说,“欢迎来到这一场迟来了三十三年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