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贰拾 无痛而终(其四)(2 / 2)
“是的,这只是猜测,但这是现在最合理的解释,猜测其实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科芬先生,我们要以非自然的思维去推测那些非自然的存在,常理和逻辑不能够局限于人的思维范畴,我们不能以人的眼光来看另一个物种。”
“所以你要掀开这一块白布看一下吗?”科芬先生问道。
“不,我不会这么做,但是你会。”梅花7抬起手,指向了科芬先生,“你可以当做我在废话,不过,现在我就是在让你感受到更多非自然的逻辑,整一个医院七百多人,忽然的消失又应该存放在哪里?刚诞生的恶魔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域,不然也不会躲在这个医院之中,猜猜看,有什么方法能够最为合理地藏起来?”
梅花7摊开手,站在这一片洁白的正中央。
“历史很长,科芬先生,五百年前这一片大陆被世界发现,四百年前这里被建立起来,三百年前战争的混战,两百年前的独立战争,一百年前成为第一强国,这数百年的历史放在整个人类三百多万年的故事之中只是渺小的一笔,但是,不论是数百万年前第一次拾起石头和树枝制造出第一份工具的猿人,还是不久之前掏出打火机准备抽上一根烟的先生,他们都同样受困于名为死亡的秩序,死亡是最好的掩藏,能够藏住世界上的一切秘密。”
说完这句话之后,梅花7向着一旁错开一步,在自己和那些盖着白布的床隔开了一点距离,足以容纳下一个人的距离,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但是你可以看一下,科芬先生。”
开玩笑的吧,这是科芬先生第一时间所想到的话语,这是在开玩笑吧,他想到那只剩下朦胧昏黄光芒的走廊,那些被黑色所遮盖的痕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反驳梅花7的话,这种听起来极其荒谬的理由此时却最有说服力,而想要反驳,那就只能用‘事实’来证明。
他把手搭在一张病床的白布一角。
抱歉了,科芬先生默默说着,对逝者的尊重,还有对死亡的敬畏,在一个极其短暂的祈祷之后,他拨开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白布之下的面庞——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脸,苍白,失去血色,平静,没有生机,而看见这一张脸的那一刹那,科芬先生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自己的脚下升腾,很快便冲向了他的大脑。
——他还记得这个男人。
就在下午的时候,这个男人差点跪倒在自己的身前,感恩涕流,感谢那一场手术的成功,把他的妻子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到了生者的世界,但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后,这个男人就已经躺在了这里,闭着眼睛,若不是他的呼吸已经消失,科芬先生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个男人只是睡着了。
科芬先生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齿已经开始咬紧,嘴角泛着苍白的颜色,就在不久之前,就在不久之前的时候,这个男人还在惊喜于自己妻子的痊愈之中,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逝者之中的一部分。
而也就是在科芬先生看见那一张脸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藏起来的恶魔惊惧地看着那些人们,祂把自己压缩到极致,刚刚诞生的恶魔没有多少狡黠的思维,祂只能够依靠本能,然后闭上眼睛。
——昨天夜里,有谁在泥土之中埋藏了一只鸽子,那是我熟知的某人。
——我会成为哪一种模样?它凝视着我,平静的问着,你是我吗?
——我说,如果我是被选中的那个‘唯一’,那为何这世上的一切在我的眼中都是如此的飘忽不定,快把我从这无边噩梦之中唤醒吧。
——我说,如果我是被选中的那个‘唯一’,那为何聆听世界声响的除了我还有别的人?漆黑的鸽子怜悯地看着我——或许,它还有着什么忘记要传达给你的事情吧?
梅花7脸上的那一只蝴蝶忽然开始煽动翅膀,与此同时,梅花7一把抓住科芬先生的肩,把他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恶魔被看见了。”他说。